在雪原的松林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雪堆。
如果远远地望过去,这个雪堆和树林几乎融为一体,就像自然生成的一样,毫无违和感。
但如果你离近一些,再离近一些,就会发现,这个雪堆的前端,正有规律的冒出一阵一阵的白雾。
这是雪原猎人惯用的伪装,用雪把自己埋起来,就像树林里的枯叶蝶和伏在海床上的章鱼一样,利用环境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现在,猎人在雪堆下面,手里端着一把弩箭,正瞄准着一只野猪。
咻!
一声箭响,随后从野猪身上发出了皮肉被穿透的声音。
野猪一边发出刺耳的号角声一边疯狂的逃向了树林深处,雪堆的下的猎人一跃而起,用近乎弹射般的速度追了上去。
野猪虽然是猪,但是奔跑的速度其实快的惊人,如果以人的奔跑方式想要追上一直逃命的野猪,几乎是不可能的。
野猪大概也这么想。
但事实并非如此。
身后的猎人以一种诡异的奔跑方式飞快的追了上来。
人类用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但这个猎人的奔跑方式让双手又回归到了“足”的范畴。
在地形异常复杂的山地松林里,双脚着地的行进方式很难把握平衡,于是这个猎人自创了一种行进方式,虽然是四足着地,但把这种行进方式称之为“跑”或者“爬”都不恰当,这个猎人,是在跳。
猎人双腿每一次蹬地,都能把猎人的身体向前送出一大段距离,在着陆时用双手做缓冲,然后再次蹬地。
每一次起跳的时候,猎人的双手和面颊上都会隐隐的浮现出淡蓝色的咒文,在落地之前,咒文又会消失。
用这种看起来很违反人体结构的行进方式,即使是在乱石林立树枝丛生的树林里,猎人的速度也丝毫不落野猪下风。
猎人能完成这样反常识的动作,依靠的便是他身上浮现出的咒文。
猎人身上的咒文拥有改变重量的能力。
猎人原本就拥有超绝的跳跃能力,他在树林间快速穿梭时所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在起跳的时候用咒文减轻身体的重量,依靠双腿傲人的弹跳力将身体送出,然后在马上要落地时解除咒文能力,准备下一次起跳。
在马上就要追上野猪的时候,猎人用一根横生的树枝做踏板,又高高一跃,这一次,咒文的印记比之前更加明显,看起来猎人近乎是漂浮在了空中。
猎人在起跳时就抽出了交叉在腰后的两把小臂长的短刀,手臂扬起,瞄准野猪的位置,先把其中一把掷出,刀应声刺在了野猪面前的雪地上,野猪一惊,刚要改变方向,身后猎人面颊上的咒文马上由淡蓝色转而变成黑色,身体猛然俯冲下来,如天降彗星一般,一刀刺进了野猪的脖颈。
猎人落地时,冲击力扬起了地上的积雪,把雪地砸出了一个圆坑,这一刀带着猎人用咒文改变过后的体重,直接贯穿了野猪,刀尖刺进了雪地里,原本洁白的雪地落上了一片殷红。
猎人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马上伸手攥住了野猪的獠牙,防止野猪继续挣扎,就这么把野猪压在身下,直到野猪连轻微的抽搐都没有了。
呼~
猎人站起身来,看着腹部中了弩箭,脖子被穿透还挣扎了这么久的野猪,不由得对野生动物的生命力心有余悸。
猎人平息了自己的喘息,伸手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少年的脸。
少年的脸孔和刚才恶鬼一般的狩猎形成巨大的反差。
小巧的脸型上长着精致的五官,雪原一样白的肤色和运动过后脸上的红晕,更是让少年的面孔看起来更加柔和。
而最让人惊异的是,少年有着一头长长的银灰色头发。
长发编成了辫子,绕在了脖子上,发尾用做工精致的鹿皮带束起。
如果不是看到那平坦的胸前和突出的喉结的话,单单这样看上去,十有八九的人,会把这个身手不凡的猎人认做一位银发美少女。
“地咒的用法还是不如哈隆那么有力度啊……还要回去再修炼一下才行”。
少年嘴里自言自语着,拔出野猪身上的短刀,把战利品扛在肩上,虽然还对自己做的弩箭没法射杀大型猎物这件事耿耿于怀,但今天的收获还是让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个仿佛能融化冰雪一般的灿烂笑容。
少年抗着野猪,朝着这附近雪原上唯一的一缕炊烟走去。
少年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擦拭着短刀,脚下的雪响着轻快的嘎吱嘎吱声。
忽然,身为猎人的敏锐眼光让他注意到,左手边的树林里,一个雪堆似乎动了一下。
少年马上把肩上的战利品仍在地上,身体重心放低,双手握着短刀看向雪堆的方向。
雪堆又动了一下,从里面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就用尽力气般的重新摔落在雪地上。
少年赶忙收起短刀跑了过去,拼命地扒开雪堆。
雪里是一个女孩。
女孩身上穿着的衣物很奇怪,与其说是准备好了才来雪原的游客,更像是落难而来的难民,她穿的衣服根本不属于这雪原,少年还发现这个女孩为了御寒甚至还往衣服里塞了一些树叶和干草。
女孩的嘴角有一丝血迹,少年心里一惊,把鼻子凑近女孩嘴边嗅了一下,随即眉头就舒展开了,这不是女孩自己的血,而是兔子血,靠着衣服里的枯草御寒,用兔子血充饥,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年不由得开始猜测起她的身份,但女孩漂亮的面孔和精致的发型都表露出一个事实,她不可能是真正的难民。
在山上长大很少和人交流的少年抱着冻僵的女孩有点手足无措,但是看着这个女孩微微颤抖的嘴唇,他下意识的就把女孩抱在怀里,飞快的往炊烟的方向跑去。
在离房子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时候,少年就开始大喊:
“哈隆!哈隆!我,我捡了个人!”
房屋里被称作哈隆的人推开门,看样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头凌乱的苍白短发下面,是一副看起来就坚毅非常的面孔。
虽然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但哈隆身上的衣物却仿佛是在过夏天,手臂上扎实的肌肉完全露在外面,全然不给面前的皑皑白雪一点面子。
哈隆推门看见了怀抱着女孩一脸惊慌失措的少年,不由得脸色一白:
“鹿雪,你这个憨憨打猎把人射死啦?”
虽然听起来离谱,但事实上猎人打猎的时候误伤人的情况并不少见。
“不是,我打的是猪,然后就看见雪在动,然后就一只手,然后就……”
好好地一句话在鹿雪的嘴里被嚼的乱七八糟。
“说不清就先别说了,进来!”
哈隆打开门,转身把床上的杂物推到一边,让不大的床尽可能的空出来,往炉子里加了柴火,又倒了一大碗的开水,把酒壶泡进开水里,打开药柜取出了几样药粉。
鹿雪把冻僵的女孩放在床上,刚要转身,就听到女孩颤抖的嘴里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五个人……”
五个人?
还没来得及鹿雪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哈隆在一旁一边调配药酒一边说:
“快把她衣服扒了!”
“唉?”
“她衣服湿透了,把她衣服脱光塞被子里!”
鹿雪把手伸向女孩的胸前,虽然从面孔上看,女孩的年龄大概和鹿雪相仿,但看女孩胸前的规模,却让人又开始怀疑起她的年龄。
鹿雪的手在女孩胸前比划了半天,也没下去手。
“别磨磨唧唧的了,人命重要!”
鹿雪白皙的脸羞的通红,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一个不经常和人打交道的十七岁少年。
但他也懂得救人要紧,只能硬着头皮,从上到下帮这个险些被冻死的人脱起了衣服,最后脱到贴身衣物的时候,他只能咬着牙别过头去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看到女人的**,但就算如此,手上时不时传来的冰冷柔软的触感,也让这个少年的身心都经受着考验。
(鹿雪你明明就脱得很起劲= =)
最后鹿雪心中天人交战的结果是,他并没有听哈隆的话,还是给女人留下了贴身背心和内裤。
(你还想怎样!)
把女人塞进棉被里,鹿雪转过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上残留着的陌生触感让他感觉这双手不是自己的,感觉手有些冷的鹿雪鬼使神差的把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番联想之后,脸更红了。
回过头来,哈隆正在给这个不速之客灌药。
一番忙碌之后,哈隆和鹿雪两个人累的瘫坐在炉子旁。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女孩醒过来了。
哈隆和鹿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爬到床边端详起这个女孩来。
女孩的红色长发上沾着泥土和枯草,脸颊看起来十分消瘦,但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是个美人的事实,如果这幅面孔行走在闹市之中,那头鲜亮的红发想必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吧。
两人的样子,就像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刚捡回来的宠物一般。
女孩依旧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但脸上已经慢慢的有了红润,睫毛时不时地抖动着。
就在这时,哈隆注意到了女孩脖子上的挂坠。
那个挂坠是一个银色的狼头,看起来既不可爱也不华丽,明显不是属一个女孩子该戴的饰品。
哈隆看到挂坠的一瞬间,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哈隆,怎么了?”鹿雪看到哈隆脸色不对,赶忙问道。
“嗯……看起来这姑娘是来找我的呀……这可麻烦了呀……”
哈隆正在低头喃喃自语,就听到屋外的雪地响起了沙沙声。
“有人来了么?”
鹿雪刚要出门查看,就被哈隆一把拉住。
“八成是追兵,我大概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了,鹿雪,你带好家伙去把外面的人搞定。”
“呃……要搞定到什么程度。”
“断手断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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